齊凱從來沒想過，有朝一日，替身這個詞會跟自己聯系到一起。

可不是替身是什麽？

眼前的男人長得跟他少年時期幾乎一個樣，而他的名字，也的確是後改的。

他這一刻的崩潰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，他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，是鄒少傑心中的唯一，只有蘇白那種人才是替身，哪裏想到，他也是替身！

而且，他還不如蘇白。

蘇白是不自願的，而他還沾沾自喜，跟個傻逼一樣！

可他又不允許自己相信，畢竟，蘇白說出來肯定是不安好心，是挑撥離間，他要是真信了，就中計了。

所以，崩潰又憤怒地坐了好一陣後，齊凱才勉強收拾好心情，先打聽試探一下。

他倒不是沒門路。

他直接把照片正反兩面都拍了，又放了回去，然後就回自己家了。

到了家先是上了鄒少傑的高中母校網站。

鄒少傑雖然是豪門闊少，可他爸媽對他要求還挺嚴的，一直讓他走的都是正常學生道路，沒想過出國，所以高中是北京著名的公立高中S中。

S中每年高考後，都會在官網上放置錄取名單的，齊凱就先上官網找了找，因為目標明確，倒是很快就找到了。

鄒少傑是人大，而這個鹿凱寫的是紐約大學，出國去了。

齊凱還想找找別的消息，譬如這人跟鄒少傑高中關系怎麽樣，譬如這人現在在哪兒呢？可惜十幾年前可不如現在什麽都這麽發達，並沒有找到當時的新聞。

他又不甘心，又在這一個班的名單中扒拉了扒拉，最終找到了一個跟自己高中好友在一個大學讀書的，於是繞著彎子讓人打聽去了。

鄒少傑回來的時候，齊凱正在床上躺著呢。

他已經新助理小張說過了，齊凱面試碰上了蘇白和吳卓峰，大概不理想，出來後一直不高興。

所以也沒惹他，還哄他，“有的是資源，別擔心。何況，你本來就是電影演員，去拍電視劇也不是什麽好選擇，再說，姜曉盛未必看得上蘇白。”

齊凱卻沒接話，反而說，“你說我改個名吧。”

鄒少傑就頓住了，“為什麽，這名字多好啊。”

齊凱一屁股坐了起來，觀察著他的反應說，“覺得最近特別不順，感覺這名字不吉利，換一個去去晦氣。”

鄒少傑就說他，“胡鬧呢，你這麽大名氣，改了才不吉利呢，別想了。”

齊凱就撒嬌了，“改身份證行不行，平時不改。”

“那也不行。”

鄒少傑說完就去洗澡換衣服了，卻沒看到身後的齊凱將嘴唇硬生生咬出了血！

過了三天，張娜就接到了姜曉盛助理的電話，通知她蘇白的試戲過了，讓她把合同簽了。

張娜頓時就興奮了。順便摩拳擦掌，準備跟姜曉盛的助理大戰三百回合。

去的路上張娜嘮嘮叨叨說蘇白，“你別覺得不是什麽都不是事，合同裏奧妙可多了，你原先就是一些配角，自然沒什麽好講究的，可大男主戲的男一號可不一樣。”

她掰著手指頭跟蘇白念叨，“一集給你多少錢，這是必須要爭的，不是多要，而是不能因為你名氣小就給得少，以後就不好擡價了。休息時間也要說清楚，有的劇組為了趕進度日夜不休，咱不是不敬業，可是那樣狀態不好，你好容易有機會，還是出精品，必須每周休一天，每天保證八小時睡覺。”

她又說，“對了，還有配助理，酒店檔次，保姆車，飯菜標準都得談。”

蘇白對這個挺厭惡的，“就是拍個戲，不需要這些。”

張娜就嘆口氣，“你當我喜歡啊，我也不喜歡，什麽破風氣，還是早些年的風氣好。可是現在是大家都有，你沒有就要受笑話，到時候逼格就起不來，你後續就沒法發展。”

蘇白一聽也是，他一個十八線還能跟圈子裏的大勢抗衡嗎？只能點頭了。

不過張娜也說了，“放心，我這就是要個排場，會註意度的。對了，”她還說，“你簽了這個合同，公司裏給你配了個新助理，等會兒回公司見見。”

蘇白就問了句，“誰呀。”

張娜搖頭，“餘總沒說，只說讓我把你帶回去。”

蘇白就點點頭。

他倆提前到的小聲影視，這是姜曉盛自己的影視公司，不過接待的是他的助理劉特助。

人家挺客氣的，打了招呼，張娜就說，“劉特助，姜導不在，這合同……”

結果人家說，“你先看看吧，覺得不合適再聊，我能做主。”

張娜就把合同接了過來，翻了翻。

然後蘇白就瞧見自家經紀人臉色變了，沒五分鐘她就一臉詫異的擡起了頭，“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完善的合同。”說著順手就遞給了蘇白。

蘇白翻了翻就知道張娜的表情為什麽這樣了，實在是太完善了，張娜想的一樣不缺，張娜沒想到的人家也寫上了，譬如這條，“劇組配合蘇白進行宣傳。”

這簡直是逆天啊。

姜曉盛配合宣傳，誰有這待遇？

蘇白拿著都覺得不像是真的，有點做夢的感覺。

張娜更是如此，她忍不住問了句，“您沒拿錯合同吧。”

劉特助顯然也知道，這合同的殺傷力，笑著提醒了一句，“你們餘總和姜導提前溝通好的，對了，餘總那邊沒事吧，昨天喝得挺多的。”

這話問的雖然沒頭沒尾的，可大家都不是傻子，一聽就知道，這是餘飛邶為了和姜曉盛講條件，陪著喝多了？

蘇白心裏就微妙起來。

姜曉盛的事情他還是知道一些的，畢竟圈子裏那麽多人想借他上位，據說姜曉盛超級愛酒，不拍電視的時候，天天與酒為伴，著名的酒仙。

和一個酒仙喝酒，蘇白只覺得自己的胃都隱隱難受，何況他還記得，餘飛邶胃一直不好，原先還和他抱怨過胃疼。

他不吭聲，張娜也不好說不知道，只能笑笑，“還行，不過醉的挺厲害。”

等著簽完了，回公司的路上，張娜就叮囑蘇白，“你等會兒謝謝餘總。”

蘇白就嗯了一聲。

張娜看他一眼，終究還是把那句“你倆到底什麽關系”給咽進了肚子裏。

到了公司，張娜先去行政那裏交了合同，隨後就帶著蘇白去了餘飛邶那裏。

去的時候，餘飛邶正在會議室見人，趙大海就讓他們在辦公室坐坐。

這辦公室跟上次蘇白過來，變化挺大的。

整個屋子充滿了生命力，四處都是茂盛的植物，出自名家的家具和掛畫點綴其中，特別的賞心悅目。

蘇白心裏有事，看了一眼沒動。

張娜倒是站起來四處瞧了瞧，然後發出了貧窮者的感嘆，“天哪！天哪！這都是錢啊！”

餘家當然有錢。

蘇白一點也不意外。

就這麽過了一會兒，餘飛邶才匆匆回來。

他臉色一般，看起來有些蒼白，顯然那位劉特助並沒有誇張，他喝了不少酒。

蘇白心裏過意不去，他這人最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，偏偏餘飛邶在兩極上，實在是讓人拿不出特別合適的態度對待。

感激就覺得對不住過去的自己。

不感激又覺得太冷漠了。

好在，沒等他調整好情緒，餘飛邶就放出了個重磅炸彈，他說，“介紹一下蘇白的新助理。”

說著，身後就閃出了一個人，那個人身高腿長，可偏偏油頭粉面，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。

他一出來就露出了跟平時完全不同的熱情笑容，還舉起了手，晃動著說，“大家好，又見面了，我是肖莊。”

這場面頓時就靜了。

張娜反應最迅速，“怎麽是這王八羔子？”

肖莊可不是前幾日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，這會兒挺真誠的，“張姐，你罵我最好別當面，我也挺不好意思的。”

張娜就樂了，“你幹了什麽事你不知道，我罵你不動手就不錯了？”然後問餘飛邶，“怎麽是他呀？”

餘飛邶就沖著肖莊說，“你自己解釋。”

肖莊顯然是個人才，能屈能伸，這會兒也不嫌丟臉，立刻解釋了，“我不是替齊凱背鍋了嗎？結果被陳小川神預言擊中了，鄒少傑和齊凱兩個王八羔子就怕網友反噬，不肯給我中陽副總的位置了，說是讓我去一個新辦的公司當副總，那就是個殼子，忽悠誰呢。我當然不幹，於是……”他看了一眼餘飛邶，“就找了餘總。餘總讓我給蘇白當助理。”

“我知道，您不怎麽喜歡我，但我發誓，當年的事兒我是不知道的，我那會兒還是個小助理呢，這事兒我想參與也輪不到我，我是這四年才上位的。”

說完，他就看著蘇白。

餘飛邶接了一句，“鄒少傑當年的事兒跟他沒關系，我查過了。”

餘飛邶作保，蘇白知道這八成是事實。

他也知道餘飛邶弄回肖莊來是什麽意思，最了解齊凱的人肯定是肖莊，有了他，就等於有了大殺器。何況，肖莊個人能力強的很，就看齊凱出櫃還能保持熱度就知道了，全娛樂圈可就這一份。

不過蘇白還是問了句，“你能幹什麽？”

試一試肖莊現在能付出到什麽地步？

哪裏想到，肖莊立刻就說，“撕逼造勢，捆綁炒作，我都在行。聚攏粉絲，搶奪資源，我也不錯。就是打造CP不太會，齊凱用不著。”

蘇白覺得不知道為什麽，餘飛邶的表情仿佛在聽到這裏很愉悅。

蘇白又問，“你怎麽看我和齊凱的事兒？”

肖莊顯然早有想法，“我覺得既然一擊不中，就可以放一放，您現在位置太低，就算爆出來當年的事兒，也只是把他弄臭了，你現在沒有粉絲，不一定能撕死他。不如等大爆後，再算舊賬，到時候，他就什麽優勢也沒有了。”

大概怕蘇白不信，他還加了句，“我絕對是為您著想，不是替齊凱說話的，我要是替他說話，他就天打五雷轟！”

蘇白：……這誓言他喜歡。

都這樣了，蘇白肯定留下肖莊了。

張娜先將肖莊帶回了辦公室，準備先警告一番。

留下了蘇白在餘飛邶的辦公室裏。

蘇白就跟餘飛邶認真道謝，“我去簽合同呢的時候，聽說你和姜導喝酒的事情了，你好點了嗎？還有肖莊，我知道他胃口不會小，把他弄來肯定花費不少。”

結果餘飛邶捂住了自己的胃，“你不說我都忘了，我胃這幾天疼死了，又沒個人給我熬點粥喝。”

蘇白發現餘飛邶還真不客氣，他原先沒這毛病啊。

可他準備裝傻，熬粥什麽的，太密切了。

但他顯然錯估了餘飛邶的臉皮了，他一本正經地說，“我知道你不喜歡欠人情，不如給我做點粥吧，省的你過意不去。我聽說你做飯挺好好吃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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